“谁眼角朱红的泪痣成全了你的繁华一世、你金戈铁马的江山赠与谁一场石破惊天的空欢喜……”
悠扬婉转的轻歌一如雨后初晴般清新明澈,乐音幽幽,穿透乳白色的雾霭,歌声清纯圆润至此,到叫得赶路的车夫也停车驻足。此地乃京城外郊。虽不像城中那般繁华热闹,倒也不至鲜有人迹,毕竟诺大城池内外,要数此路最是有商人来往交集,进京考取名仕的书生也时时而有。久而久之,有人便在这僻路旁开了一家客栈,名曰“柳烟”。
约莫半个时辰过后,烈日高升,灼人的骄阳照耀着这路旁小片的柳树林。一抹烟青色晕开,一袭白衣在林中闪现。看了看路旁一群驻足的凡人,东方璃轻笑一声,提气轻挑,踏覆三两青叶,隐匿于柳林旁的客栈中,引得众人一阵惊呼。
忽而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马蹄声,放眼望去只见一袭尘烟夹卷而来,声势甚为浩大。此时正值闰月十五,例行一年一度的中原武盟大会和比武大会,届时各路英雄好汉皆会汇聚于中原城内,商讨江湖琐事,比武结盟。众侠客虽来自五湖四海,不乏官绅与平凡百姓,偶有侠义之士而或文弱书生,男女老少皆有,均为了一睹盛会之况结交金兰之士。也有想试试身手,切磋武艺的人。更少有想谋得武林盟主之位的人。
东方璃闲倚着客栈的斜木窗看了看,平静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机警。
马队就停在客栈下。尘埃落定,竟是一些手持刀钺剑戟各式兵器的江湖侠客。此番定当是赶赴城内赴会的。东方璃微微撇了撇唇,素袖一抖滑出副人皮面具,纤手轻抬敷于面上,先前倾城的美貌焕然变得平凡清秀,一副书生文气。东方璃轻捻一柄桃木镶金折扇,顺楼梯款款而下。
客栈正厅内,一彪形大汉正虎坐在一把长椅上,手中紧攥着一青铜虎纹剑,怒气正盛。
“洒家在此处侯了这么长时间,竟没一个人来侍候着,店小二呢?!赶紧给洒家滚出来,饶你一条狗命。不然耽搁了洒家去参加中原武盟大会,剿灭魔教妖徒,洒家把你这破店给拆了!”
客栈主家和店小二倒也畏惧,颤颤抖抖的端茶送水赔不是,彪形大汉竟丝毫不放,一拳将席桌打个粉碎,那店家和小二也被他一脚踹飞十几丈远,口吐鲜血,吃痛的哭嚎。一旁的一群同道的侠士见此情景竟全然不为所动,一个个漠然的看着被打的店家和小二,甚至还有几个在一旁嗤笑。
“哼,所谓江湖侠士……竟也这般欺压手无寸铁的寻常人家,真谓天下人士嗤笑。”
一道集结的侠客听到这般话语顿时寂静下来,各种讥讽目光投射过去,见是一翩翩文弱书生,露出啧啧的感叹和暗讽声,也都静静一旁伫立,似乎期待着好戏上演。
只见那大汉只把手紧紧一攥,手臂青筋突起,粗犷的显示出其异于常人的力量。放脚一踏,地面的灰尘与沙石竟被震起成烟,围观众人也被震退好几米,踉跄几步。
“尔为何人,报上名来,洒家不杀无名小辈,你只给爷爷我跪下磕几个响头,洒家我饶你不死,如何?”
“磕头?那也得看你是什么东西,值不值得啊”东方璃折扇半掩着薄唇,一双明眸含着满满的不屑。
“找死!”彪形大汉抄起青铜虎纹剑,便以破军之蛮力向东方璃斩去,芒刃划过空气,轻微震颤,竟发出如虎般咆哮之声,霸气逼出刃芒,在这烈日骄阳下发出淡青色的荧光。一招三锋,被东方璃鸿羽般轻盈的脚功一一闪过,于磐石地上刻下刃刃青色剑痕。
东方螭衣袂轻敛。抬目间弯了唇角潋滟了眉眼。那汉子一时出神,竟也忘记了举剑。她看那汉子痴样,莞尔道:“这剑倒也是好剑,不过,配上如此渣滓,倒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