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迁最终还是给了姜明华万贯宝钞。
尽管姜明华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凄惨的哭嚎,更没有悲愤的控诉,可就是那样平静的话反而让他觉得异常揪心,羞愧难当。
他亲手将十张面额千贯的宝钞递给姜明华:“抱歉,是张家御下不严,才让令堂受了无妄之灾。”、
姜明华接了宝钞装进袖袋里,声音依旧一如既往的平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她这般平静,反而让张迁觉得不自在。只是他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姜明华的态度太冷淡了,冷淡中透着距离其千里之外的疏离,跟他见过的女孩子都不一样。
姜明华没有在意张迁的欲言又止,她收了宝钞就准备离开了。
刚转身,她突然看见不远处的朱高煦。只见他抱着双臂,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显然是故意的。
姜明华想了想就明白了,朱高煦一直不满世子朱高炽,他这次与其说是帮她,不如说是借机针对张家。
她朝朱高煦行了一礼:“多谢郡王殿下出手相助,小女子感激不尽,日后若有机会,小女子定还报答殿下的这份恩情。”
她说罢,也不管朱高煦和朱高燧怎么想,带着剑兰便离开了。
朱高煦愕然地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怀疑自己刚才听错了。
一个小小千户的女儿,竟然也敢说要报答他?他堂堂高阳郡王,难不成还会需要一个小女子的报答?
他忍不住问身边的弟弟:“你说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朱高燧挤眉弄眼地说道:“二哥,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她肯定是想引起你的注意才故意这么说的,话本上都这么写!”
朱高煦瞪他一眼,不满地训斥道:“你还有脸说!正经的书不看,竟然看那些胡编乱造的话本!”
“那也是人写的,怎么能说是胡编乱造呢。”朱高燧越说越兴奋,“我可真没想到,那些酸丁竟然喜欢写这种东西。”
他身后的护卫听见,没敢提醒他,那些话本都是考不上秀才的酸儒写来赚钱糊口的。
朱高煦却突然说道:“许青,你跟上去,看看刚才那个丫头到底是不是姜绍元的女儿。”
姜绍元毕竟是他父亲的亲卫,他既然遇见了,总不能让姓姜的被骗子给坑了。
许青正是其中一名护卫,闻言立即追了出去。
另一边,姜明华出了回春堂就让剑兰带她去永济堂。
沐兰的身体非常糟糕,她的病不能再拖了,必须得从现在开始好好调养起来。
主仆俩刚走了没多久,姜明华突然察觉到身后有些不对劲,有一道视线一直看着她。
她故意侧头看着剑兰,问她:“剑兰,永济堂的药怎么样?”
说话的同时,她借着纱帘的遮挡,转过眼珠看向身后。果然,后面不远处有个人在跟着她们。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朱高煦和朱高燧的护卫。
姜明华笑了笑,并不在意。朱高煦派他出来,无非是怀疑她的身份,她行事光明正大,身份也做不得假,难道还怕人怀疑么?
他要跟便跟好了,说不定还能帮她们震慑住那些魑魅魍魉,解决不少麻烦。
刚才她在回春堂拿了万贯宝钞可是被不少人看见了,说不得就有人动了心思。
虽说她不怕,可麻烦自然是越少越好。
剑兰并不知道有人在后面跟着,更不知道刚才姜明华只是随意一问,她认真想了想才说道:“永济堂倒是没听说卖假药,不过奴婢觉得咱们还是小心些得好,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跟回春堂一样啊。”
姜明华心情不错:“说得没错,待会儿给你买糖吃。”
永济堂不算远,就在旁边一条街,她们一路走过去,果然没遇到什么麻烦。到了永济堂,姜明华并没有按照周大夫开的药方给沐兰买药,而是自己另开了一付。
她还想买一套银针,可惜药铺并不卖这个,反而让她去银楼,姜明华无奈,只好拿了药走人。
谨慎起见,她特意检查了每种药材。好在永济堂跟回春堂不一样,药材的品质都还不错,没有出现以次充好的情况。
买完药,她又让剑兰带她去银楼。
剑兰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姐,那张药方不会有问题吧?”
“放心吧,不会有事。”
“可是可是小姐你哪儿来的药方啊?”
“梦里菩萨指点的。”
“原来是菩萨指点的啊,那就没问题了。不过小姐你好厉害啊,竟然能得到菩萨指点!”
“菩萨只是看我孝心可嘉,决定成全我的孝心。”
“原来是这样啊。”
姜明华随口胡诌了理由,她知道如果说那张药方是她自己想出来的,剑兰肯定不会放心,干脆随便想了个理由。
结果剑兰深信不疑,还双手合十一个劲地说“菩萨保佑”,搞得姜明华一阵无语。
说话间她们已经到了一处银楼,姜明华进去问了问,这里倒是可以打银针,只是没有现货,只能订制。
她订了一套,叫了定金后,便带着剑兰先回了姜家。
护卫许青一直跟在她们身后,见她们进了姜家大门,这才放心地回去见了朱高煦,小心回禀道:“殿下,之前那女子的确是姜绍元之女,属下亲眼看见她去永济堂买药,还去银楼订了一套银针,然后回了姜家。”
“那就不必再管了。”朱高煦摆摆手,不再在意姜明华,至于姜明华说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