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过头。
来人就站在咫尺,用一种略微困惑的目光注视着她。
正是那张她无比熟悉的脸。
许果迅速把头别了回去,带着一点徒劳的逃避心态。
她意识到自己的逃离没有意义,他既然找来了村庄,当然也会找到她住的地方。
许果扶着水缸,缓缓站起来,低血糖伴随的晕眩让她没法一下子起身。
她不知道身后的人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来找她,也不知道此刻他的心理活动,也许是看见她手里捏着只碗,他问了一声:“吃了什么?”
很家常、很平淡的口吻,仿佛与从前一样,沈星柏刚从外地回来见到她,随口的关心。
“南,南瓜……嗯,南瓜。”许果没回头,依旧背对着他,进了厨房。
她真的做不到淡定从容,便只有不让他看到自己这张失魂落魄的脸。
“南瓜。”沈星柏轻轻重复着这两个字,跟着她,“自己做的?”
“嗯。”
他声音很欣慰:“会做饭了。”
“嗯。”许果非常想结束这样的对话。
她讨厌他这样若无其事地同她说话,仿佛她留下的那封信,与她的出走,对他而言毫无意义一样。
“我每天都吃得很好,做饭很难吗?”她也就不虚假地友好,提高了音量,“我能照顾自己。”
能照顾自己。
能照顾自己。
人都喜欢虚张声势,越没有底气的事情,就会说得越大声。
从前都是他照顾她,衣食住行无一不安排好,即使不能经常在她身边,也会嘱托好旁人替她一一打点。
沈星柏跟她在一起,不就是因为担心她照顾不好自己?他觉得她可怜。
她就是利用着这一点,绑了他七年的,真卑劣。
沈星柏在背后一阵沉默。
“我没有这个意思。”他并不接她的挑衅,语气仍然平和,近乎温柔,“果果,我这么远过来看你,不请我坐下喝杯水吗?”
许果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搪瓷杯用井水洗了又洗,这样粗糙的盛具可比不了他钟爱的骨瓷,这里也没有随时准备着研磨咖啡和甜点,只有放陈了的碎茶叶,那还是村长平时存着舍不得喝,拿来分给她的。
许果端着泡好的茶杯,走进屋里,他坐在她的桌前,伸手接过:“谢谢。”
“你是怎么来的?”她站在一边,瞥了一眼放在他脚边的行李箱,问。
在来白水村之前,许果从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贫穷、偏僻的地方。
交通不便、信号不通,与外界沟通要去村长借电话,和每星期来一次的邮差,村民们过的生活停留在五十年前。
到这种地方来,也是难为了他。许果看着他沾着泥土的裤脚和皮鞋,感到了一丝新奇。
茶水的热气在沈星柏眼前化开,模糊的却是她的视线。
他的半张脸隐没在茶杯后,只露出一双朦胧的眸子,低垂的羽睫忽闪。
“你怎么来的,我就怎么来。”
“……”许果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她是乘着普快到了临近的县城,再转着短途大巴到了下属的乡镇。然后,让牛驮着,深一脚浅一脚上了山。到的那晚,她面无血色,手脚都是肿的。
难怪,学校里除了她,没有别人报名来这个地方。
沈星柏也坐了牛车吗?她一怔。
“这山顶有强气流,直升机上不来。”他稍带着补充了一句,很是轻描淡写。
许果心中有些惊讶,却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去了。
不怪她,是他自己愿意来的。
她不管。
她又折回了厨房,拿起灶台上刚烧开的热水壶,灌进暖水瓶里,盖上木塞,继而就怔怔地在那站着。愣了好些功夫,她才转过神来,拿着烧水壶又出去灌了一壶。
沈星柏在后院洗了澡。他换下的脏衣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