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果做好了饭,把天然气总阀拧紧,拍拍她的脑袋:“老师可能要晚点才能回来,一个人在家乖乖的。”
“陌生人敲门都不要开,有事给老师打电话,遇到警急马上报警——”许诺熟练地接住她的话,笑了,这些话,她讲了好多好多遍。
许果也笑了,放心地出了门。
等她到了约定集合的东门,放学铃声已经响过一阵,来接老师的专车正陆陆续续开走。许果东张西望着,一辆车开到她身边停下,车窗里探出人事的脑袋:“去哪了,许老师?快上车吧。”
“谢谢静姐。”许果松了口气,拉开车门坐上去。
“不客气。”华静坐在身旁,拿出小镜子补着妆,“是去照顾你那个小朋友了?”
“是,抱歉啊。”许果说。
“抱歉什么?你又没迟到。”华静对着镜子抿匀了口红,歪着头自我欣赏了两遍,才转过一张妆容精致的脸,“她去附小面试了没有?”
“面试了,也通过了。”许果想起那天带着那孩子去,一间空空的教室,里面坐着五个不苟言笑的老师,她被拦在门外,小女孩一个人走进去,门随即被关上。
十分钟后许诺走了出来,一言不发,许果紧张地跟在旁边:“怎么样?”
许诺沉默着走了好一阵,忽然崩开了笑脸:“过啦。”许果呆立当场,那一刻好像,天空都炸开了烟花。
“那很不错啊。”华静检查着自己的美甲,“最近附小面试越来越严了,就算是员工的孩子也受不到特别优待的,能通过都是聪明孩子。”
许果欣慰地收回了思绪:“嗯,谢谢静姐。”
到了聚餐的地点,老师们都已就坐,三五成群,围着几个领导说说笑笑。
许果随意拣了一个不起眼的空位走过去,坐了下来。
只是她刚一靠近,坐在旁边的老师纷纷起了身,换到了另一边去,宁愿挤着,也要离她远远的,避之不及似的。
桌子并不大,许果两边偏就空出了一大块,格外突兀。她心中倒也没起什么波澜,这种无声的冷暴力,当年的那群高中女生最擅长不过。她早该习惯了,如果她还害怕,一开始就不会来。
华静正要挨着她落座,那边忽然有人热情地叫了她一声:“静学姐,来这边坐啊。”
拥挤的桌边,变戏法似的挪出了一个空椅子,华静看过去,挑了一下眉毛。她是目睹了刚才的场景的,当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她站在那里,玩味地笑起来。
“谢谢学妹了。”她走过去挤下,神情倦懒地接受起了她们的嘘寒问暖。
人到齐后,开了席。
觥筹交错过一轮,包间的门被敲了敲,两个服务生从各自两边推开了门,领进来一个男人。
“宁先生。”一个领导先认出了他,站了起来。
其他人也纷纷要起立,宁青禾摆摆手:“坐。”
男人穿着休闲,似乎是刚出健身房就来了,举手投足都是一股很懒散的调调,但他随意的一个动作,众人立刻正襟危坐,屏住呼吸听他下一个指令。
“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只有年级组长还搓着手,能跟他说句话,“您过来坐。”说罢,起身让出座位。
“你就坐着吧,这不是有空位?”宁青禾侧头看了许果,没有什么思索,拉开她身边的椅子就坐下了,服务生紧紧跟上,为他布了碗筷。
老师们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华静你也过来。”宁青禾又招了招手,“不嫌挤着学妹们啊?”
“是。”华静微微笑着,起身走了过来,在许果的另一边坐下。
“来,新同事们。”宁青禾拿起刚倒上的红酒。
众人这才回过神,举起了酒杯。
“我是代表校董会来的,校董中我年龄最小,所以有话就直说了。”几杯过后,酒意正酣,宁青禾举目看了一圈,似笑非笑,“我还是希望静安能成为一个纯粹的学校,近年以来,媒体对学校过分关注了,整个校风变得非常非常浮躁。外界不了解静安,把静安当作一个贵族学校,这就算了。可怕的是,我们本校的某些师生,好像也是这么认为的,我想说这绝对不是静安的办学理念。在座各位,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明白。”众人诚惶诚恐地点头。
宁青禾微笑着再次举杯示意,仰头喝下杯中的红酒。
许果不小心喝得快了,咽下了很大一口,缓着那股冲劲时,听到身旁的男人又说:“我考进静安的那年,高年级的学姐自发成立天文小组,为纪城天文馆提供观测数据,虽然听起来微不足道,但是第一次让静安受到公众广泛关注的‘静安星’,就是在这个小组一年又一年的积累下发现的。我视这群学姐为偶像,大学去德国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