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承终于走出了洞天,逃离出了那条巨大的通道,他快速移步,在通道外的老林中奔行,很快便再次临近那座宏伟的门户。
他没有停留,一直在奔跑,沿原路返回,期盼早点回到猿村,因为族长此时已经处于最危难中,只有他手中的药王能够活命,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遗迹废墟依旧绵延,刘承看不出不凡之处,但他知道这里并非只如表面这般,必定有绝世大阵封锁一切,让这里真正的凶险没有显露。
刘承抬头望去,繁星点点,十数轮皓月悬空,浩瀚且神秘,这是他所熟悉的夜景,为天周域独有,因为此域最为接近传说中的星穹之上——九天。
倚靠夜空中的星辰,刘承辨别出方位,他来时朝东而行,此时离去便应当自西去。
可是,刘承奔行了很久,远远超过来时走过的距离,却依旧不见那座标志般的废墟山。
这令他有些着急,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其实这种变化并没有超出刘承的预料,因为他清楚自己此时身处绝世大阵中,其间有任何异变都不足为奇。
刘承在一段残垣前停下,随手拾起一块碎石在废墟地上划写,不多时,一个大概的轮廓显现出来。这是大阵的布阵图,刘承在废墟山顶四处观望过,此时凭借记忆将之前入眼的一切刻画出来,方便分析回猿村的路。
他思虑了许久,不时在图上刻划,良久后方才站起身,紧皱着眉头,带着犹豫换了个方向继续奔跑。
这个法阵实在太深奥,所蕴含的阵理已经远远超出刘承的见识,他根本半点都看不透,只能凭靠所知的大概方位决定一条前路,其实这和随机挑选一个方向前行差不多,因为前方都是未知,更不能辨识是否通往猿村。
夜空很美,繁星璀璨汇聚成一条浩瀚的星河,横亘在天际,与这片废墟地的尽头交错。
这一片废墟地一览无余,寻常人望上一眼都要绝望,因为距离地平线真的很远,像是走上一生都达不到尽头。
但是刘承没有放弃,依旧埋着头奔行。
仙人法阵,变幻万般事物都只在一瞬,不能以常理度之,若没有阵修随行,即便是大能、妖皇这等级别的存在,也不能说进就进,说出就出。
突然,一团身影出现,悄无声息,但速度极快,刹那间便追击上埋头奔跑的刘承。刘承一惊,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被身后的身影擒拿住。
刘承身后,一个身穿蓝袍的修士显露出面容,他反扣住刘承的双臂,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朝着身前说道:“林师兄,不过是一个刚刚筑引的小修士而已,大概是无意间闯入了仙阵,现在正想方设法要出去呢。”
蓝袍修士的身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人,此时,为首的修士背负着双手,摇了摇头道:“能闯入这仙阵并且还毫发无损,不会这么简单,问一问吧。”
蓝袍修士点头称是,转而手上加了几分力气,对着刘承喝问:“说说吧,怎么进得这原始遗迹的?”
刘承疼的直咧嘴,心中一沉,顷刻间想到了很远,比如族长与猿村,然后才道:“什么原始遗迹?我原本在山林里采药,恍惚间便到了这里,根本不知道什么遗迹啊。”
这一幕在蓝袍修士眼里便成了推脱与撒谎,他推搡了一下刘承,喝问道:“不说实话是吗?”
刘承的双臂被牢牢反扣束缚住,此时被推搡了一下,双臂反向着受力,几乎快要断掉了,痛的他咬牙闷哼。
刘承连忙继续道:“这是实话。诸位上人,我还在此地发现一处仙人洞天,不过遇到一只凶恶的毒蝎,不敢深入,但我可以替你们带路。”
“洞天?”前方背负双手的修士走了出来,直视刘承,显然是对‘洞天’二字感兴趣。
他凝视着刘承,从夜色中走出,忽然有些惊异的开口道:“这个年纪,又伤之魂魄…你是叫做刘承罢?”
刘承抬头望着走来的修士,没有否认,反而问道:“你认得我?”
修士踱步走来,依旧负着手,衣随风摆,缓慢着道:“星云城中被夺了神魄,却依旧生龙活虎,现在还出现在这个连大能、妖皇都难入的仙阵中,真不愧是天生神魄,得众神庇佑之人啊。”
“你是谁?”刘承直视身前的修士,眼里有冷色闪过。
修士摇摇头,道:“我的名字,说出来你可能会恨。”
刘承忽然想起了什么,瞪大了眼睛,激动的大喊:“林昭起!你是林昭起,海涯宗的天人,林恪的父亲,刘江玉的那个姘头!”
海涯宗的蓝袍修士眼里含煞,束缚刘承的手臂力道又加了几分,呵斥道:“大胆,竟敢直呼林师兄名讳!”
刘承疼的冷汗直冒,却依旧紧盯着林昭起,眼里像是有一团烈火,他恨意滔天。
林昭起停在刘承身前,抬手手阻止了蓝袍修士,语气漠然道:“不知好歹的凡人,如果不是你姑姑——玉儿,你觉得你还有命出现在这里吗?”
刘承听闻此言,心里有些微动,但也只是一瞬,他此时心里只有恨和怒,道:“难道我落得这番境地,连愤恨的资格都没有吗?当年我父…”
“愤恨?笑话!”刘承还未说完,便被身后蓝袍修士轻蔑的声音打断:“一个凡人,向一尊天人宣泄愤怒,嫌命长么?”
刘承一窒。
这是莽荒随意一个修士都懂的道理,但他却一直被愤怒蒙蔽,此时被话语点醒,心里不由一凉,整个身躯都瘫软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