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脑胀地任他处置。余光中,小甜瓜正再一次兴高采烈地扑过来,瞬间被他一脚踢开,我闭上眼睛,暗自默哀。
喝了水,吃了药,又被强迫灌下半碗白米粥,我这才得以安稳地睡上一觉。再次醒来时,天色已黑,客厅传来温暖的光,我听到钟越和我妈说话的声音。
“我这个当妈的自然会照顾她,不用麻烦您操这份心,那您慢走,我就不送了。”接着一声摔门响,我急急忙忙跳下床,钟越已经离开。
“妈!”我不由得埋怨,“您干什么呢?”
她回头冷冷看我一眼,低头盯着我的脚,怒斥:“回去把鞋穿上!”语气不善,看来心情不太好,火力太强。再看看我自己,病患一个,精神萎靡,手足无力。于是我决定忍气吞声,姑且向她举起小白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可惜病来如山倒,我面对着桌上的烤鸭和鸡腿,只觉得口中无味,难以下咽。见我戳着米饭,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母上大人正要摔筷子开骂,恰好门铃声优雅响起。我也没留意,只听到是个男人的声音,而我妈也随之压低了嗓音。我好奇地回过头,视线正好被挡,只好高扬一声:“谁啊?”
“没事了。”说着她已经关上了门,走回来时,面色却有些不自然。
“怎么了?谁敲门啊?”
“走错门了。”她端起碗,迅速地扒拉起饭来。我盯着她,只觉得实在怪异。心里想着别是钟越又半路折回,于是干脆推开碗筷,迅速走到门边,还没拉开,我妈已经暴跳如雷:“林乐遥!我说走错门就是走错门了,你看什么看!”
我呆立在门边,面对她的无常迁怒,有些无措:“我看是不是钟越……”
“不是!”她默默收拾碗筷,不再给予任何答复。
厨房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我哄了一会儿闹脾气的小甜瓜,这才走进去:“妈,”鼻音还有些重,“你是不是叫林美云啊?”
我妈迅速掉头,恶狠狠地剜了我一眼:“我叫什么你不知道啊!”
“哦,”我吸了吸鼻子,“那这封信就是给你的,林美云亲启,门缝里丢进来的,刚刚扫地发现的。”我妈伸出湿漉漉的手,迟疑了一下,这才在围裙上擦了几下,把信拽了过去。我若无其事地哼了哼歌,接手她没洗完的碗,把水龙头开到最大。
【04】
那封信,我妈没再跟我提起,我也迷迷糊糊抛在了脑后。趁着几天病假,我决定跟她一起去美容店看看,程程在那里当二把手,忙得很是风生水起。
还没进店里,老远就听见她的吆喝声,一如既往地洪亮,中气十足:“你不如办个四千八的套餐,我给你打个八折,还送你一个疗程的减肥清脂产品,再说了,咱们都是老朋友了,你没事就来逛逛,我们新请的小妹化妆技术不错,还能给你化化日常妆。”
我停住脚步,扭头问我妈:“她这是不是想倒闭关门啊?”
我妈一脸自叹不如的表情:“你说你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程程这是天生一脑袋生意经,瞧这坑蒙拐骗的技术,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我扯起嘴角干干一笑,进到门里一眼看到一头红毛的程程,不过头发倒是长了不少。等到顾客满意离开,我猴急地扑了过去,趴在柜台上敲着台面:“老板娘,给我也送个花容月貌的套餐呗?”
程程一见我,喜上眉梢:“你也就一残花败柳,花枝乱颤什么呀?”听说我这几日抱病在床,满脸病容,气色不佳,她顺势将我推倒在美容椅上:“来,我给你做个脸,保证你容光焕发,枯木逢春!”
“你才枯木呢!”我斜她一眼,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好歹享受一次白富美阔太太的滋润生活。程程一边在我脸上自由发挥,一边闲闲地跟我聊天,仿佛漫不经心地说:“我妈要回国了。”
“嗯?”我猛地睁开眼,然后被她狠狠地拍了一掌,痛得我闭眼哀号,“救——命——”
虽然程程不说,但我也知道她只是强作镇静,她爸妈很早就离婚,妈妈改嫁到美国,后来也有了自己的孩子,自然更少回来,就连程程结婚,也没抽出时间回来看看。这么多年没见了,不可能不紧张的。
“她回来定居?”
“听说是打官司,”她继续漫不经心,“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要把小小鱼带回来。”
“小小鱼?”
“我同母异父的妹妹!”终于有点反应了,程程下手都重了些。
我努力让自己的面容保持平静,耐着性子追问:“拖家带口?”
“听说是没人照顾,”她停了一会儿,接着更大力地揉捏起我的脸颊,“但凭什么要放我家里让我照顾啊!”
我一忍再忍,终于忍无可忍,翻身跃起,避开了她的魔爪:“你大爷的!你是想让我暴毙身亡吗!”
话是这么说,程程还是决定提前去置办些零食玩具,一路上掰着手指头边算边问:“六岁大的小女孩,她应该喜欢洋娃娃小熊这些吧,小猫小狗应该也不错,喂,不如把你家小甜瓜带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