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光如尘,在西斜的光线里翻飞蹁跹。他的脸被染上了夕阳的暖黄色,温柔得像是一个呼吸,我仿佛看到时光隧道的尽头,他在沉睡,我不小心惊扰,他一抬头,吻上了我的嘴。突然有人影步入,打碎了我微醺的一场白日梦。金律师疾步走到他的身边,低声说了一句,我听进了耳中:“宋小姐刚刚打来电话,她还在等着您。”
“我现在就过去。”他扭头看向我,半晌才得以继续,“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我匆匆收回自己的情绪,歪着脑袋看着他自嘲地笑:“宋小姐是你的女朋友?”
他眸色沉郁,却是不置可否。原来如此,幸好,那句话我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否则自己就太可笑了。
“那您慢走,我就不送了,肖慎现在还需要人照顾。”我极力藏起眼中的泪水,带着最后的自尊和骄傲,“谢谢,”然后,“再见。”
再见还是说出了口,不敢回望他离开的背影,只低着脑袋迅速地朝着病房走,那么短的距离,却仿佛走在刀尖上,如履薄冰,痛苦而漫长。
他能够回来,我已心满意足。
即便现在的我,以肖慎“女朋友”的身份,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
【03】
我的情绪只能藏在夜里。
白天陪在医院,我妈煲了鸡汤亲自送来。我倒出鸡汤,故意冲着我妈埋怨:“到底谁是你亲生的呀!”
肖慎得了便宜还卖乖,扭头看着我妈直摇尾巴:“阿姨真疼我,以后我逢人就夸,阿姨您真是心灵手巧天生丽质国色天香富贵甲天下!”
我妈被他哄得开怀大笑,面色红润,仿佛吃了“盖中盖”。
肖慎满足地喝了一大口鸡汤,继续见缝插针地进攻:“阿姨,我要是能喝一辈子您做的鸡汤就好了,我一定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
肖慎本就只落得一个嘴贫,我妈也偏偏吃他这一套,眼看着我妈就要掉进陷阱,情况却急转而下。姜还是老的辣,他道高一尺,我妈魔高一丈,她笑得直眯眼,转头又倒了满满一碗鸡汤:“那行啊,不然你就认我当干妈吧,我以后天天给你煲汤。”
其实我也问过我妈,她为何对肖慎不满意,他三番两次地表忠心,入赘都心甘情愿肝脑涂地。我妈却瞥了我一眼,冷笑:“你逗你妈玩儿呢,你俩合着欺负我傻呢?他那点花花肠子,要看上你,至于留到现在嘛?”
哎,实在是一针见血,她一眼看出,肖慎根本不会喜欢我。
准女婿未遂,干儿子又接着上阵,肖慎还是输给了我妈。见他的情绪安抚得差不多了,我妈终于切入正题,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上次你出车祸,跟王阿姨家的外甥也没见着面,让人家白白等了一个晚上。早上王阿姨跟我打电话,我俩就帮你们重新约了,就今晚,你们再见一次,还是上次那个地方,你先回家收拾收拾,千万别迟到,不然我和你王阿姨不好交代了。”
我还没来得及反抗,病床上的肖慎倒是哀号一声,放下碗,抹了抹嘴,然后一头钻进被窝,拉上被子盖住了脸。
他的表演欲一向很强烈。
走出医院,我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就蔫了下去。这几天,我照旧和肖慎谈笑风生打情骂俏,他没有看出一点端倪,可我却演得身心俱疲。钟越这趟回来,悄声无息,却让我伤筋动骨。我本以为我早就好了的,现在看来,只怕是雪上加霜。
在涂脂抹粉的时候,回忆如浮冰,慢慢地露出了冰山一角。
还记得刚刚看到那封分手信的时候,我只当他是不想连累我,不愿耽误我,所以骂了他一句“自作聪明”,便把信收到了抽屉里,再也没当回事。可是后来,我才发觉,一切都不是我预想的那样,离开后的钟越失去了所有的消息,整整两年的时间,他未曾给我任何的只言片语,仿佛销声匿迹,远远地离开了我的生命。
是纪尤熙的话,让我醍醐灌顶,如梦初醒。其实自始至终,我根本就不算他的什么,正如他在信中所言,我们的合作已经结束,未婚妻的角色也走向了剧终罢了。你看,他现在不也携手新女友回国了吗?我的等待只不过是一场笑话。
遇到纪尤熙,是在钟越离开后不久,我和她在商场狭路相逢。她的身后跟着专职拎购物袋的保姆,自己两手空空潇洒地拔足狂奔。我想躲已是来不及,只能干干地站在店门外,她猛地停住脚步,看了看我,又难以置信地抬头重看一次店外品牌的标志,最后才讥讽地笑出声:“你居然还来这里逛街?你买得起这里的一根包链吗?钟家已经破产,他能给你留多少钱?”
我不动声色,眉毛都没抬一下。
她却步步紧逼:“或者你早就捞了一笔?林乐遥,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招啊!”
钟越不在,我就算和她拼得你死我活也没什么意思,我兴致乏乏,淡淡应道:“我还有事先走了,我就不耽误你了。”
我掠过她就要走,她却在身后堪堪叫我的名字:“林乐遥!”她重新绕到了我的面前,眉眼中都是深意的笑,“啊,我懂了,钟越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