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沈沐骄是精神过敏,可她清楚地感觉到了,眼前的这位女医生像是在同情她可怜她,带着居高临下礼貌疏离的怜悯,简直就是自配佛光bgm了:“警校不学法律吗?”
沈沐骄再一次瞠目结舌,反应不过来沈青究竟是什么意思。然而沈医生似乎太疲惫了,她只想赶紧回家睡觉,并没有授业解惑的意愿,只礼貌性质的关心了警察两句:“那个人的医药费是公安局出吗?你们领导批准了没有?”
“我没推她!”沈沐骄忍不住一阵火起。现在网上到处传警察殴打孕妇,导致大肚子难产羊水栓塞,命悬一线。公安局不闻不问,一分钱医药费不掏。那个女的明明已经醒了,却装死,不肯讲真话,全都由着那男人跟大老婆信口雌黄。
沈青似乎笑了,对孰是孰非一点儿兴趣也没有。也许是出于礼貌的习惯,她只敷衍着不相干的话:“人是群居性动物,包容放纵同伴,一致对外,是一种本能。”
这正是沈沐骄火大的地方,受害人跟凶手站在同一条战线,反过来污蔑原先保护她的警察。
太阳底下无新事,警察这么激动,只能说明她太年轻了。为了保命,小三的子宫被切了。这么一个没什么生存能力,只凭借着年轻貌美能生养的原始本钱靠男人养的女人,现在丧失了生育能力,连洗心革面过普通人的日子都艰难,她除了讨好自己的金主,还能有多少更好的选择?
广播响起了报站声,沈青朝女警察微微欠了下身,抬脚出了车厢。
沈沐骄下意识地回礼。地铁门“嘟嘟”响起了红灯,她恍然醒悟:“我还没问重点呢?”她怎么就被那个医生牵着鼻子走了,话题翻了几个弯,她竟然都没有反应过来。
“回来!”负责带她的师父终于翻脸了,直接拖住了人,“你干嘛呢?盯着她不放有什么意思?”
沈沐骄不甘心:“可是付强现在不见人影子。好端端的,他报个警,人就不见了?”
师父一阵头痛:“你管这么多干嘛?管好你自己的事情才是真的!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失联正常的很。你回去接着写报告,那女人的事情还没完!”
地铁门合上了,继续驶向下一站。沈青站在楼梯上,目送着巨大的金属机器远去。足足过了好几分钟,她才想起来自己前进的方向。
神经内科的专家信誓旦旦,一次睡不好相当于脑震荡一回。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按照这个理论,她的脑仁应该已经震碎成豆腐花了吧。
回到家以后,沈青依然没能捞到觉睡。
雷母拥有着强大的交际能力,在短短数天时间里,已经迅速跟隔壁邻居家的老太太打成一片。老人带着幼儿园放暑假的双胞胎孙子过来玩,直接将雷家的客厅变成了儿童乐园。小孩子楼上楼下跑得叮咚作响,以为自己进的是游乐场。
雷母一个劲儿地夸奖:“看看,家里头还是有个小孩子才有活力,不然死气沉沉的。”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就是就是,家里没个孩子还是家吗?你媳妇年纪不小了吧,怎么还不生孙子?她不是在医院吗,怎么不给自己查查,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要有毛病可得赶紧治。别耽误了自己也耽误了你儿子。”
沈青睡眠浅,当初装修房子时,雷震东特意用了吸音材料。可纵使如此,墙壁与门板都挡不住双胞胎鬼哭狼嚎的打闹声。沈青觉得骨科的那把大锯子正在锯她的脑门。她塞了耳机,没用。她裹上被子,还是没用。两个小孩闹出的动静堪比房子装修,叮咚作响,直接能拆了整个家。
下了夜班的人忍无可忍,直接翻身下床,开了门。小孩子横冲直撞,撞到沈青的腰上,连句对不起也没有,继续冲着喊打喊杀。沈青对着自己白衬衫上沾着的果酱手印皱眉,咬咬牙,回房间又重新换了一件。
她下楼,草草跟雷母打了声招呼:“医院有事,我要过去一趟。”
雷父从厨房里探出脑袋:“小沈,吃过饭再走吧,饭快好了。”
沈青看着饭厅里头撒了一地的果皮垃圾,强压下恶心,匆匆谢绝了公公的好意:“情况危急,我得赶时间。”
直到出了门,沈青才喘匀了一口气,立刻开车冲向雷震东的公司。一进办公室,她看都不看雷震东一眼,直接往后面的休息室走:“我要睡觉!”
雷震东正在打电话,见了一阵风似的奔进来的沈青,赶紧跟电话那头寒暄了一句,挂了电话追上:“怎么了,这是?”
回答他的是一个后脑勺跟快要砸上他鼻子的门板。等他一头雾水地重新打开门进去,沈青已经钻到了毛毯底下,背对着门口。雷震东伸手摸她的肩膀,也让她一侧身躲开了,只砸回头两个硬邦邦的字:“睡觉!”
雷震东想将她的脑袋从毯子里头捞出来,她死活不让他看脸。上夜班前个个都是女神小白菜,下了夜班人人皆为女鬼梅干菜。洗过澡敷了面膜的也救不回头。
雷震东怕力气大了弄疼了她,只得低下脑袋,拿下巴蹭她还沾着汗珠的额头:“先吃了瓜洗个澡再睡吧,这么热的天,你还大老远拎过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