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同一句话。
“那……”雷霆钧张口才说了半个字,就被孙笑给打断了。
“事实上,臣恐怕是劳心过度,总觉得平日头重脚轻,怕是着了风邪,不适宜再留在宫中,恳请陛下恩准臣回府静养。”
几名目睹了过去一个多月孙笑没日没夜工作态度的大臣纷纷服气地点头:不管什么时候找孙笑,她永远都在,而且永远都那么高效率,似乎从来不需要睡觉和休息,这状态一两天便也罢了,持续一整个月就一定会令人苦不堪言。
说到这点,撇去立场,没有人是不服她的。
孙笑这个请求也是确确实实的顺水推舟。雷霆钧想试探她?可以。
但来而不往非礼也。
雷霆钧想借着收走她所有的权力来打击她,那么孙笑就变本加厉地还回去,告诉他我不仅不在意你给的权力,我甚至还乐得当个没有任何权力的闲人。
——你给的任何东西都无法使我感到些微满足。
收到了孙笑这句潜台词的雷霆钧在案几底下握紧了拳头,深黑的眸子里闪着晦暗不明的情绪。他就这么盯着弯腰的孙笑看了好一会儿,才脸色一变,笑了起来,“是孤考虑不周,早该注意到老师染恙的。”
孙笑动也不动,知道雷霆钧不可能真的放她走,他的话绝对还没有说完。
“……但孤实在是离不了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派人去请老师进宫来议事,反倒更加不利于老师修养身体,所以暂时还是委屈您留在宫中吧。”雷霆钧简直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天下最好的医者都在宫中,总不至于没人能医好老师的风邪。”
“若臣还是这么起早贪黑的,恐怕很快就不是风邪这么简单了。”
雷霆钧:“……”退了一步的他为了达成目的,不得不咬牙再退一步,“既然老师要休养身体,孤会注意时间的,必不会让您再操劳过度。”
围观了全程的诸位大臣不明觉厉。
孙笑到这时方觉得小小出了口恶气,“谢陛下,臣感激不尽。”
雷霆钧眼尖地瞄到孙笑翘起的嘴角,不禁低低哼了一声,虽然吃了个瘪令他有些憋屈,但这新鲜的感觉居然也没有料想当中那般厌恶,想来孙笑确实已经引起了他完完全全的兴趣。
至于那天御花园中的惊鸿一瞥,雷霆钧毅然将其归为错觉。
在卸下权力之后,孙笑回到她在东宫的住处,第一件事情就是栽到床上睡了个昏天暗地。本来睡觉也不是什么大事,大家都知道她累狠了;可是孙笑这一觉睡下去,几乎睡了一天一夜,这就成了件大事儿了。
女官敲了三次门都无人应答之后,终于惊惶失措地去将消息通知到了帝王面前——孙笑既贵为帝师,又受两任帝王倚重,毕竟不能随意对待。
雷霆钧也觉得事有蹊跷。但他想的和别人不同,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蓝书借尸还魂的法术在持续了一段日子之后失效,她无声无息地死了。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雷霆钧就坐不住了。他把手中的卷宗随手一扔,匆匆起身,“传御医,孤这就过去。”
事情在宫中闹得很大,可许久没睡一个好觉的孙笑压根没察觉。她只保存了最基本的警戒状态,只要没有人对她心生恶意,她就会一直睡到恢复精神为止。
换成谁两个月每天睡眠不足也会这样的好吗!
御医赶死赶活地一番检查,冒着冷汗禀报说帝师只是太累才会叫不醒的时候,简直做好了被砍头的准备。
可雷霆钧只是默不作声地坐在孙笑床边,看她睡得一脸香甜,胸前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怎么看都不像是死了或者借尸还魂。他沉吟半晌,才随口道,“都退下吧,赏。”
御医颤颤巍巍地摸摸自己项上人头,偷偷地松了口气。
孙笑睡了个爽,醒过来的瞬间就察觉到身边有陌生人的气息,下意识地提了一下警戒,才看清对方的面孔,揉揉眼睛,迟疑地小声唤道,“陛下……?”
一片黑暗中,雷霆钧缓缓转过了脸来,脸上仍是沉思的表情,“你醒了。”
孙笑敏锐地注意到他没用“您”字,顿时绷紧了神经,“陛下在这里等多久了?”
“你睡了两天一夜,女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事情闹到孤这里来了,好一通闹腾,结果你睡得倒香,让孤好等。”
雷霆钧也没叫人进来掌灯,孙笑只能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里窥探他的眼神。无论如何,雷霆钧没有在她睡着的过程中起杀意,不然她早就醒了。
孙笑窸窸窣窣地从床上爬下来,几步走到桌前,挑了挑灯芯,才道,“这还真是臣的失职,让陛下替我这等微不足道的人忧心了,罪该万死。”
“你是罪该万死。”雷霆钧低叹一声,握住孙笑的手,把挑棒抽出,“老师的手为何这么冷?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才会长睡不起?”
“若臣说是呢?”
雷霆钧似乎是笑了一声。他说,“那你也还是孤的老师,跑不出这皇城。”
迟早会跑的孙笑表示不作任何评价。
“可让孤忧心忡忡了两天,食不下咽寝不能眠的罪,老师还是得偿还的。”雷霆钧又接着说。
“陛下还想让臣替您批折子?”
“不,既然老师总是要这样令人提心吊胆的,也不用住在这里了,同前些日子一样搬到孤的寝宫里吧,日日夜夜都留在孤身边,也能就近看顾。”
孙笑:“……”就让人睡第二个舒心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