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
托了那块蛋糕的福,飞机上后来的几个小时倒是过得“稍稍”太平了点。这个稍稍代表了遗憾的意思,至少在苏染看来是遗憾——沈暮色依然凑得很近,并且食指点啊点的,逼着她将某些隐晦的台词给解释了那么一遍,然后淡淡笑笑点点头再看。
有些人的关注是很可怕的,比如围脖上的那么一个阴森森的ex,又比如,苏染家的太后。
抵达酒店后,沈暮色照例和之前一样把行李一丢,说了句“我先洗澡”。这也是太后的一个喜好之一,无论到了哪里,第一件事情永远是洗澡。
苏染在一旁点头,很狗腿的说“我收拾东西”。她自然要狗腿,现在这时候,她需要那么点空间来证明她的感官还是正常的。
沈暮色用那种熟悉的、淡淡的眼光扫了她一眼,下巴也照旧抬了下,然后优雅的转身去了浴室。
苏染终于松了口气。
在浴室水声响起的时候,苏染抓着电话立刻来到了露台。第一通电话打给了何小雅,对方很慌忙的说了句“忙”便挂断了电话。苏染撅撅嘴,拨通了陈烨的电话。
同样刚刚看完一个病号的陈医生语速很快,开门见山问,“什么事?”
苏染看了一下浴室,耳朵里听到的是急而大的水流声,这才放心下来,答,“你知道药店里有什么药吗?能把人弄昏迷什么的。”
“啊?!”
“不昏迷,睡个几个小时,或者毒哑了……不,不,我是说短暂几个小时说不出话来的那种都可以。叶子我快不行了,太后对我一笑我怎么就那么寒呢?”
电话对面那种很急躁的气息不见了,然后是“哈哈哈哈”的笑声,足足持续了十五秒左右陈烨才回她,“你不用见了她像猫见老鼠吧!昏迷毒哑的都没有,可你可以考虑灌醉她。”
“滚,我先醉了她还没醉,你个死没良心看着朋友受罪的!”苏染恨恨的跺了一下脚,灌醉?太后大人那是一瓶白酒都不醉的人好不好?
“喂,苏染,雅雅和我一直想问,为什么你就那么怕她呢?”
苏染愣了一下,这问题,一下子很难有答案。
她想了一下,组织起了语言,这回倒不暴躁了,至少开头不暴躁。她说,“总觉得每个人第一眼看上去都会有感觉,你和雅雅就是那种可以随便闹随便说的,但是她呢?我第一次见她也就是面试的时候是在一个冬天,她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下巴抬着淡淡的对我看了一眼。嘶——就那个瞬间,我怎么就觉得看见了美杜莎?冰水版的美杜莎?这个人脸上,就四个字,‘生人勿近’。后来,你们也知道了,我的感觉是对的……”
浴室的门,悄悄动了一下。沈暮色靠着门背,环胸而站,眉毛微挑。
很显然,一向情绪波动很少的某人,怒了。
这一刻沈暮色想起了苏染之前的两任助理,一个小女生,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小女生是那种刚入社会的,总以为自己欠了她的样子,大有来一次员工老板平等的意思;男人倒是圆滑许多,只是太过喜欢小聪明,当他一束玫瑰还意图吻她的时候,沈暮色很果断的炒了他。
棉絮在前,苏染这块金玉也就更加难得。苏染的心不坏,甚至,苏染是她这几年打拼能看见的最善良的女孩子——光看她帮贺信搬了那么久时间的东西,就知道苏染其实很热情。
可是,偏偏是这样一个人,居然用这样的话来评价她。沈暮色没来由觉得有些恼火,在恼火之余又有些伤心——你苏染对陈雪儿这样的人都那么好,为什么对自己就这样?甚至在她都对苏染“温柔”了那么一下之后,苏染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弄晕、毒哑,啥都成?”
是她沈暮色向来直接惯了,不会学陈雪儿这样的虚伪,所以才那么失败?
苏染不喜欢她,自己妹妹也不喜欢她,自己爸妈倒是喜欢可第一喜欢的永远是她那么表里不一的妹妹,连魏英明不过只看见沈晨曦生了次病,就倒戈了?
她开了水龙头,调到了冷水——
又有多少人知道,这五年她是怎么拼到这本一线杂志的当红编辑地位的?那时候还没有助理,没有赞助,多少个晚上她一个人去那些店,被人不许拍照赶出来?又有多少次,她付不起那些昂贵的餐费,于是偷偷的拍别人剩下的?那些白眼,那些委屈,那些深夜不眠的日子,仅仅是因为她的疏离,所以别人就认为应该?!
苏染,很好……
你真让我难过了,我妹都没让我这样,你却做到了,还是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
水流滑过皮肤,有些冷有些痛。沈暮色刚想闭眼干脆浸一个冷水浴的时候,苏染的叹息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她听见苏染对着电话这样说,“其实她也是一个很真的人,就是实在太冷了,冷得总让我有回到高中,再见到那个罚我画了一百个圆规的美术老师的感觉。叶子,你说如果我学学催眠什么的,情况会不会好些?”
沈暮色勾了勾嘴角,将冷水调成了热水,决定好好泡个澡——
苏染,算你还有点良心。不然嘛,哼……
至于弄晕、毒哑之类的,还真反了你了!催眠是吧?她这么一个大美人还需要催眠了才能对着看的?!
【章八】
关于女人的心思,世上已然有很多的说辞。从古老的海底针开始,到而今那些爱情戏里战争般的论调,然本质都是一样的,一句很直白的话—